本文摘自厦门大学管理学院会计学系/会计发展研究中心罗进辉教授与厦门大学管理学院会计学系刘玥博士撰写的题为《Does the reputation mechanism apply to independent directors in emerging markets? Evidence from China》的论文，该论文发表于2023年China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第16卷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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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在过去20年间，大量的新兴市场国家参考发达国家的做法要求上市公司聘请独立董事，以此作为公司治理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发达国家，良好的声誉会给独立董事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声誉约束通常被认为是促进独立董事履职的最重要因素。然而，不同于发达国家，在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一方面由于投资者法律保护薄弱，公司的控股股东很可能通过隧道行为等方式侵害中小投资者利益，且市场缺少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另一方面上市公司普遍存在控股股东，控股股东通常会亲自挑选独立董事。那么在新兴市场国家，有良好声誉的独立董事是否也能够有效地改善公司业绩和公司治理水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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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董事声誉对公司业绩与公司治理水平的影响

本文认为，首先，对声誉的关注将促使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更有效地监督公司管理层行为并限制公司控股股东对中小股东利益的侵占，以此减少公司的代理问题并提高公司业绩。其次，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通常具有优秀的专业知识与技能、以及较广的社会关系网络，这可以帮助公司提高其运营能力，获得政府支持或银行贷款，并赢得额外的商业投资机会，由此提高公司业绩。除此之外，为掩盖自身的机会主义行为，公司管理者倾向于提供透明度较低的财务报告，而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可以帮助公司提高其财务报告质量，以此向公司外部利益相关者释放公司治理水平良好的正面信息。因此，本文预计独立董事的声誉与公司绩效正相关，而与公司的代理成本负相关。

参考以往文献，本文使用独立董事担任公司独董的职位数来衡量独立董事的声誉。在公司-年度层面，本文以一家公司所有独立董事担任职位数的平均值衡量该公司独立董事的声誉。在公司绩效方面，本文使用净资产收益率、总资产周转率与全要素生产率3个指标进行衡量。本文也使用了第一类代理成本、第二类代理成本与现金股利衡量独立董事的监督效应。与此同时，本文还使用审计师是否出具非标意见以及公司是否发生财务信息披露违规行为衡量公司的财务报告质量，以此提供佐证。实证结果显示，拥有较好声誉独立董事的公司，其公司绩效将会越好，第一类及第二类代理成本将会越低，公司将提供更多的现金股利，收到非标意见和发生财务信息披露违规行为的概率也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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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公司会聘请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

由于独立董事与上市公司的选择是双向的，本文预期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将更喜欢为其提供更多知名度和利益的大公司与国有企业服务。与此同时，本文也预期，处于竞争环境中的企业将更希望能够聘请具备专业知识和广泛人脉且有良好声誉的独立董事。此外，董事会规模较大的公司自然也提高了公司聘请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的概率。符合本文的预期，本文发现拥有大型董事会的公司、国有企业，规模较大且拥有自由现金流较多的公司，身处竞争激烈行业或市场化程度较高地区的公司，更有可能聘请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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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号文件的影响

2013年10月19日中组部下发《关于进一步规范党政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任职）问题的意见》（简称“18号文”），规定现职和不担任现职但未办理退休手续的党政领导干部不得在企业兼职，引发了A股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离职潮。因此，本文进一步检验该政策是否会影响本文的主要发现。结果表明，由于该政策将导致担任多个独董职位且更在意其声誉的官员独董离职，使得独立董事声誉对公司绩效的影响只有在政策出台前才基本有效。该结果进一步支持了本文的主要观点，即声誉关注将激励独立董事有效地发挥治理作用并提升公司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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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截面分析

本文进行了一系列相关的横截面分析。首先，本文探究了独立董事的声誉机制是否与中国独特的制度环境有关。本文选择了三个与中国制度环境相关的因素：（1）市场化环境；（2）产权性质；（3）政治联系。结果表明，在中国正式或非正式制度环境相对薄弱的情况下，独立董事的声誉将能够发挥更强的积极作用，即能够弥补制度环境的不足。

另一组横截面分析旨在探究独立董事作为一种内部治理机制，将会如何与其他外部治理机制交互影响。本文选择了三个外部治理机制变量：（1）产品市场竞争程度；（2）分析师跟踪人数；（3）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结果表明，当公司外部治理水平较弱时，独立董事的声誉机制将发挥重要作用，即公司内部治理机制与外部治理机制之间存在替代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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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本文探究了具有良好声誉的独立董事能否在投资者法律保护较为薄弱的新兴市场国家中有效地履行其职责。结果表明，声誉良好的独立董事将提高公司的经营绩效和公司治理水平。进一步的横截面分析表明，当正式或非正式制度环境薄弱，公司外部治理水平较低时，独立董事的声誉机制发挥了更强的积极治理作用，表现为一种替代效应。

本文的研究结论表明，即便是在新兴市场国家，声誉机制也能够促使独立董事积极履行职责。而且，独立董事的声誉机制能够弥补新兴市场中正式或非正式制度环境的不足，以及公司外部治理机制的不足，发挥更有效的作用。本文的研究结论将为期望寻找优质投资机会的投资者和渴望提高公司治理质量的政策制定者提供重要启示。